第155章 她最喜绛衣,从此却见不得红。
他的目光落回宴瑟身上,盯得她颇为不自在。
“放我下来!”
她感觉腰上一痛,是他抱得太紧。
“你怎么会在这儿?”
那双墨色深瞳正盯着她的眼睛,里面的意味不明。
他去了城东,听到她在这里,心头一笑,这爱管闲事的毛病可真一点没变。
“我当然是来捉妖的。”
她顿时后悔了, 叫自己多管闲事,按原来的计划,这时候她已经快到碧落仙府。
如今却在这瘴气林子里,又遇上这家伙。
堂溪燿面无喜怒的脸色没改,应着她的话,毫无征兆地将她扔了。
宴瑟差点没站稳, 踉跄两步,“既然你打算放了我,那我走了。”
她向来脸皮厚, 上次腿被打断的事还没找他寻仇,她也不是没半点气。
“东西还我。”
堂溪燿没伸手,只是动了动嘴。
“这个?”宴瑟举了举手里的镇神珠,她也听过师尊讲这东西认主的事。
但她空间里那颗却能被钟化凌用,难道那颗是师尊造的假冒伪劣产品,才被反噬了?
她不明所以。
“还你就是,老瞪着我,真吓人。”
堂溪燿露出个意犹未尽的笑,朝她摆摆手:“还有一颗。”
还有那一颗不就在她身上。
坚决不能给,否则今日又是来送人头,又是送东西,岂不是太亏了!
而且,钟化凌的灵府溃散和这珠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,她从中隐约察觉出一抹阴谋的意味来,但又说不上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。
“你在说什么,我不太懂。”
宴瑟向后退了几步,摇了摇头。
自通讯符送出将近三个时辰,她迫切希冀着三师兄带人过来援助她。
她曾经在幻境里听到过伏魔印的名号, 如今看来,这东西还没在堂溪燿手上。
“你不懂?”
堂溪燿嘴角勾起一丝冷笑。
又是谎言。
上过一次当,就可称得上愚蠢,可他却在她那里,上当过无数次,愚蠢至极。
还以为他会信她吗?
这个满口谎言的骗子。
……
“你也在这儿?”宴瑟被关在牢里,看着颓废在对面的人,不禁嗤笑了几声。
容项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,这个府邸里的牢房都是他平日用来关顶撞自己的下人,如今在这牢里的确实他自己。
他悔不当初,就不该停马车!
但容项不知道,他就算不停,堂溪燿也不会放过他。
她自被堂溪燿带回来,就被关了进来,这次是真的囚禁,等同坐牢。
“你幸灾乐祸什么?不也被关进来了!”
容项还想保持自己昔日的尊贵范,但很可惜,狼狈至极的他, 面容整洁都做不到。
“我随时能出去, 但你就不一定了。”
宴瑟吐了吐舌头。
堂溪燿说只要她把东西交出去, 就放她走。
但这个不守信用的家伙,肯定靠不住,她还是等三师兄过来吧。
其实,堂溪燿还说了第二句,只要她向他求饶,并表示永远都不会逃跑,就让她出来。
宴瑟表示:这位大兄弟就这么喜欢听谎话吗?
“你!你!”
容项背过气去,却出于对那位貌美娘子的思念,不甘心,又问了句:“你那位朋友,如今在哪儿?”
他不是没找过,乐坊没有,整个霜城也无,甚至找遍了附近的郡县,出了奇,一点人影都无。
“你不会想出钱,让他来救你吧?”
宴瑟不会让三师兄冒这个风险,一个被堂溪燿关起来的凡人被放走,迟早又会被抓回来。
容项摸摸自己肿起的左脸,骤然间忸怩了些,看不清颜色的脸上浮现一抹绯红,但看不清:“其实我……”
她看着这副略有猥|琐的表情,起了身鸡皮疙瘩:“你要说什么?”
“其实我看上了那位娘子,我虽有正室,但侧妃未立……”
宴瑟眉头拧成一团麻花,这该不会是她想得那个样子吧!
“停!打住,你说的是那个高些的,还是……”
宴瑟记不清那日琼楠有无出现,若说的是琼楠,以她的暴脾气,这门规定都不顾了,也要将他打得满地找牙。
若说的是三师兄……那可就有意思了。
“自然是那个高些的。”
容项说话的幅度大了点,扯动了脸部肌肉,痛得又叫了声。
“别想了,没戏,他……”宴瑟脸上一笑;“是男子。”
她不禁怀疑这个傻子眼神也不太好,三师兄可比他都高,足足能高出一个头,这人不会是有某种特殊的癖好吧。
容项瞬间脸黑得发青,男子!男子?
怎么可能!
“你在唬我?”他此时的悲痛和被那妖踩他脸时,一样多,多到要从他的胸腔里溢出来。
兹拉——
远处露了道光,有人打开了通往这座牢房的门。
霜降有气无力地提着食盒,忍着日后每两月都会发作的蛊毒,行走在过道上。
宴瑟坐回了床上,眯了只眼。
听到牢门的开锁声后,她没动,反而将那只眼也闭上了。
“吃饭了。”
霜降没好气地叫她。
“我不吃,你走吧。”宴瑟并非这么硬气,她被人盯着吃饭不舒服,反正这饭盒也不会即刻就提出去。
“随你。”霜降动了动喉咙,她准备走,却又在牢房里停了片刻。
“上次的事,对不住了。”
她从没想用这样卑鄙的手段,做事就该光明磊落,但赤水的话让她心绪不定。
“没什么对不对的,立场不同罢了。”
宴瑟偏过头,看了她一眼:“不过,我不会原谅你们。”
霜降迟疑了片刻,缓缓吐出几字;“赤水死了,还是那个地方,被蛇吞了骨肉。”
“哦。”
宴瑟轻飘飘地答了一字。
她早猜到了。
无关其他,单是违背堂溪燿的话,他就不会姑息。
她又浅淡地笑了两声;“相比你现在比她更痛苦,起码她还能死。”
霜降手扶在牢门上,虚晃地撑着:“你的反应让我出乎意料。”
本以为她会露出吃惊害怕,担心自身安危的模样,没想到她在这地牢里过得就像回家一样,悠闲自得。
宴瑟觉得好笑:“我被丢下的时候也没看她犹豫,我去同情她,谁来同情我。”
她最怕蛇,却在那洞里与上百条毒蛇的尸体待了足足十二个时辰。
她最喜绛衣,从此却见不得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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